這個周末躺在家觀賞了《噤界2》這部電影,之所以被吸引是因為我曾經在2018年到電影院觀賞了第一集的《噤界》。
還記得那時候正值熱戀期,我自以為很貼心地先去買了票,卻對電影院的選位毫無概念,一心只在意能不能和心愛的人坐在一起,而挑了兩個前段排數靠中間的相連座位。
果不其然,進場前被另一半狠狠地擺了一個大臭臉,她爆米花一顆接著一顆,嘴巴仍時不時有閒暇餘力抱怨著,一直到電影開始。
或許另一半說的並沒有錯,但《噤界》這部電影裡其實沒有太多能有字幕或說話的機會,因為在電影的場景設定裡,一旦你發出聲音,你就有可能驚動兇猛的外星生物而遭到攻擊。
我很少觀賞虛幻不實的電影,但《噤界》這部驚悚恐怖片卻深深吸引著我。除了驚心動魄的聲光效果外,電影點出了在物質稀缺、資源有限的情況下,人性複雜而自私的省思。
但真正使我認同的是導演利用劇情編排將聽覺障礙的弱勢,扭轉並形塑成優勢,同時帶來價值的觀念傳遞,非常推薦大家有機會可以去觀賞,聽說《噤界3》將於月底上映,大家也可以期待一下。
看完《噤界2》後,我心有餘悸,任何動作彷彿回到軍中置板凳,永遠是輕拿輕放,因為發出任何一點聲音,班長同樣是不會饒過你的。
這部電影也憶起我和聽覺障礙的朋友一段非常特別的故事,時至今日仍烙印在我心中,且占有很沉重的份量。同是那班由舊金山開往芝加哥的加州和風號,沿途風景仍舊美不勝收,但路途非常遙遠,52個小時裡我閱讀、攝影、望著窗外接受遼闊土地的視覺刺激,也結識了車上的旅人。
列車的第五節是景觀交誼車廂,大片的玻璃窗戶延伸至車廂頂部,即便室外白雪堆積,陽光照射入內仍舊溫暖,四人一桌的美式餐廳擺設是我們聊天聚會的地方。R是一位聽障人士,他非常熱情且開朗,總是帶著小白板和白板筆。
透過書寫我們彼此自我介紹,聊此趟旅行的目的、興趣、自己的過往,無所不聊。語言從來就不該是一種隔閡,溝通的方式更不應該被侷限,R的小白板寫了又擦、擦了又寫,一來一往是放慢了溝通的速度,卻在字句裡加速了對彼此的理解。不過很多時候社會的框架和法律的包容卻不允許耗時的溝通,又或者事情發展的速度往往遠不及解釋和相互理解的過程。
火車上的用餐時間是大家最期待的時刻,R興高彩烈地步入用餐車廂,卻因列車忽駛入黑暗的隧道而受到驚嚇,一陣驚慌失措下乘務員試圖安撫,卻造成了反效果,R隨手拿起了紙盤丟向遠方,就這樣波及了其他乘客。
事情瞬間升級到了沸點,在乘務員制式的標準流程,以及維護群體的安全與營運,火車不得不停下來等待警長(Sheriff)的到來。尖銳的火車煞車聲和鴉雀無聲的車廂形成強烈對比,外頭夜幕低垂,伸手不見五指,但三台悍馬警車已停在平交道旁閃著刺眼的紅色警示燈待命。
看著R被押解下車,事情發生地猝不及防,沒能有交談甚至是眼神交會,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。
R會被送到哪裡?他有足夠的現金嗎?他能獲得司法救濟嗎?執法單位知道他有聽覺障礙嗎?各式各樣的問題湧入我的腦海,此時消失的行李已讓我焦頭爛額(w2前情提要),我再也忍不住情緒落下眼淚。
L遞給了我幾張面紙,他是和我一起認識R的越裔美國人,目前在WHO世界衛生組織下派駐剛果執行根除小兒麻痺的計畫。我們趁著列車靠站一起在月台散步也散心,深夜裡的月台寒風直逼,更是椎心刺骨,畢竟發生太多事情了。
然而我非常敬佩L的臨危不亂與行動力,當我還在處理情緒時,她已開始蒐集資訊與打聽朋友R的下落,即便車上的其他人冷嘲熱諷或輕描淡寫此事,她仍不卑不亢且不與人爭論,僅是默默地打聽任何有幫助的消息。
我們一起撥打了無數鄰近監獄和看守所的電話探聽R,這時才發現我們根本沒來的及在他離開前認識他的全名。那個夜晚對我來說特別漫長,但我想對R來說應該更是煎熬。
其實或許每個人的鍛鍊之路不盡相同,但都同樣必須承受搥打,而也只有經過千錘百鍊,我們才能習得擁抱逆境的心智。
願R一切安好。
Written & photographed by Patrick Su
想請問可否訂閱半導體速報即可?我對您的私生活與週末隨筆並沒有那麼感興趣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