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頭
自從上次在台南將小川糸《山茶屋的文具店》一口氣看完之後,我便深深喜歡上了他的溫柔筆觸以及故事編排,有時令人感動落淚,卻又能在字裡行間藏著俏皮的文字讓人不禁會心一笑。趁著先前24小時的信義誠品尚未熄燈之前,我一口氣又買了兩本小川糸的書,分別是《針與糸》,以及《獅子的點心》。
《針與糸》是短篇的散文集結而成,是我每天睡前的輕鬆讀物,只需五分鐘就能讀完一篇,算是對於忙碌生活裡想要偷閒的人來說,非常友善的一本小品。不過我也經常無法滿足,一篇接著一篇,沉迷在文字裡而錯過了睡眠時間。
《針與糸》的每一篇故事連結著作者在日本長大、德國生活的點滴與反思,我在依依不捨下,神聖地挑選了一個夜晚,坐在暖爐旁蓋著暖被,小心翼翼、一字一句離情依依地將最終章給閱讀完,些微的餘裕是最後一篇的篇名,也是闔上書本看著煤油爐裡的火苗飄動,忙碌生活裡的一點餘裕。
後來我把書送給了C,但我在包裝之前去除了書衣,僅留下赤裸的牛皮紙封面。
褪去書商為求行銷繪製的書衣,讓人更能夠專心在書名以及書本裡的文字,對內容的想像也更能夠照著自己的想像力去發揮,而不受到侷限。即便已一段時間沒有和C聯絡,我仍然抱持著忐忑的心,想把這份閱讀的情緒與他分享。幸好C並不介意我的特立獨行,我也像幸福雀躍的秋葉,隨風在天空中打轉。
將自己喜歡的物品轉讓給生活重要的朋友,為物品本身創造了更多歷史以及故事,也強化了物品的生命力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,即便見面的機會不多,拆禮物的心情總仍舊令人興奮。希望這份溫柔的筆觸能為C的生活帶來餘裕,並咀嚼消化文字之餘,感受翻閱書本粗糙的餘韻。
後來我開始閱讀獅子的點心,才發現這是一本長篇小說,因此總是難以將閱讀告一個段落。故事將親情與愛情描繪得恰到好處,許多畫面浮現在眼前,讓我不禁有時停下閱讀閉上雙眼,希望能將那些仍舊會有的想像保留在腦海裡。時常在暖洋洋的煤油爐旁的沙發椅上睡去,直到冷風從窗戶竄進書房,才打了個哆嗦,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。
只要結局完美,一切就完美了。
在蠟燭熄滅之前,故事裡的獅子開始數數,細數從小到大每一個階段的片刻,他說:「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,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生跑馬燈吧?」
我便開始好奇,如果現在就得上路,我的人生跑馬燈又會是什麼呢?
所以我羅列了以下這份清單,這些片刻包含腦中的回憶、相片的記憶、身體的直覺、想像的形塑。不論是否曾經真實的發生,或僅是存在腦中的幻覺,都將是注入在我身體中很重要的一部份,但我的跑馬燈如果停在這裡,就太可惜了,因此這場人生馬拉松,會繼續下去。
我的人生跑馬燈
0-5歲 在澳洲海灘被浪嚇到,後來像隻無尾熊只敢被抱在懷裡。
6歲 在庭院拔了一根葉子很長,但根很小的蘿蔔,仍舊開心的合照。
7歲 小學一年級舉手自願當班長,其實我沒印象但聽說為此老師通知家長。
8歲 為了看豆豆先生沒去刷牙,被媽媽責罵沒收我的巧連智。
9歲 參加網球比賽,差點一分也沒贏就下來,幸虧對收最後失誤得了一分。
10歲 開始正規網球訓練,還記得那天很安靜,只有網球彈跳的聲音。
11歲 晚餐前偷偷用手偷吃餐桌上的肉,和表妹比賽看誰會被發現。
12歲 把立可帶綁在學校四樓欄杆,用力往外丟,拋物線的飛出,美極了!
13歲 在社區裡把棒球砸進別人家,隔著欄杆拜託老婆婆開門還給我們。
14歲 和朋友排隊看免費棒球,進場比賽誰撿到的界外球比較多。
15歲 每天在圖書館想著怎麼成為一位棒球選手,然後在漫畫區睡著。
16歲 聖誕節買了一堆糖果和卡片包裝撰寫,送給班上每一位同學。
17歲 每天準時出門,騎著腳踏車在捷運站巧遇心儀的對象 。
18歲 生日當天參加爺爺的葬禮,結束後喝了一瓶18天台灣啤酒。
19歲 在往返巴勒斯坦的公車上被以色列軍人強制檢查手機內容。
20歲 不斷內耗,燃燒自己直到筋疲力竭,至今仍然想不起具體內容。
21歲 疫情期間買了一台二手PS4,玩到眼睛很痛卻不甘心沒有過關。
22歲 和meta工作擦身而過,鬱鬱寡歡了兩個禮拜。
23歲 在一萬八千英呎高空和媽媽一起跳傘,一躍而下。
24歲 今年又會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故事呢?
結尾
寫到這裡暖爐裡的煤油就快要見底了,火苗在熄滅的瞬間最美,而在閃過最後火光後,就僅剩下刺鼻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,但只要專注在熄滅的瞬間,就不會為過去感到憂愁,更沒有機會擔心未來,而只會存在此時此刻的幸福。
歡迎一鍵Feedback,也不妨找一天靜下來,想想自己會想要在人生跑馬燈裡,出現什麼畫面吧!
Written by Andy Hsie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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